第三話  說書人的〈金不換一觸拱宸橋〉


 


那一天,正是我人生之中最灰暗和燦爛的一天。


讓我從灰暗說起。那天凌晨,我剛參加過一場跨夜的聚會,渾身疲憊和醉意,但是我執意不讓妻子開車,堅決要自己握著已經握不緊的方向盤,上橋出城,從中和市縱橫交錯的街巷之間穿行,準備抄一條原本十分熟悉的捷徑上高速公路;這時第一個麻煩來了──我忘了捷徑在哪裡。緊接著就是第二個麻煩。


有個摩托車騎士從我的左側忽地超上前,還刻意在車頭前方扭擺了兩下他的、以及機車的屁股,這是極其明顯的挑釁動作,幾乎出於一種反射動作,我按了一長聲喇叭。那人聞聲立刻煞車回頭,與我作對衝之勢。我下了車,反身奔後車廂拿出了一隻早就預備下的鋁製球棒。當我關上後廂蓋,看見了第三個麻煩──我的對手上半身的汗衫已經脫下來、扔在地上,露出覆蓋著遍體粗大肌塊的刺青。他輕易地奪去了我手上的球棒,還在我的頭上敲了一下。之後,我祇記得我那柔弱的妻子在我和強壯的對手之間連聲求著情,而我萎頓在地時仍沒有放棄戰鬥的意思,我先趁隙摸著了被打落的眼鏡,戴上,鑽個空子抱住那人的一隻小腿,狠狠地咬了下去。


接下來我還能記得的是站在車門邊,我妻子沉聲說:「現在我沒辦法開車了,還是你開罷。」我打開門,慢吞吞擦掉眼鏡上一層熱蒸汽兒,看見那刺青漢灣身打地上拾起他的汗衫,穿上,把我的球棒插在他的機車前座和把手之間的一個袋子裡。這時,我聽見我那妻子輕聲對我說:「你恐怕得先送我去醫院掛急診。」


「怎麼了?他打到你了麼?」


「是你啦!你咬的是我。」


之後如何帶我的妻子上醫院去止血、消毒、縫合等諸般細節,我就不說了。單說縫合手術進行的同時,我忽然聽見自己的口袋裡響起一陣音樂聲,是那種用電子訊號編織而成的旋律,〈心事啥人知〉。我摸了摸,居然口袋裡多出一隻折疊式的手機。那不是我的手機──我卻接聽了── 一聽就知道,是我那渾身刺龍刺虎的對手打來的,我在混戰之中把他的手機收進自己的口袋裡來了。一切方興未艾,我還得盡快找個時間、約個地點,把手機還給他。我說明天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我有電台節目,上節目之前、下節目之後,他要是有時間,都可以到電台來拿的。他說還要等明天嗎?我想了想,更正了說法,告訴他我的意思是天亮之後的下午,他說五點可以。我也說可以。他說你現在可以把電話關掉了。


在手持電話貼耳說著的時候,我發現我的視覺出現了奇特的變化:我會不斷地透過眼角的餘光,看見身邊兩側、甚至更偏後方的情景。也就是說:我的視角忽然廣闊了起來,幾乎寬達兩百七十度。祇不過多出來的部分總顯著比正常角度之內的景物明亮許多。這就是先前我也用了「燦爛」兩字形容這一天的原因。


感覺上這一天更清楚地是從深夜開始的。一切平靜下來之後,我看著陷入熟睡的妻子蒼白的臉,打從渾身上下的骨頭裡冒出來一股深重的悔愧和悲哀。不過是一場宴席、幾瓶紅酒我怎麼就改變成了全部的人生?我差一點送了命,而且顯然已經嚴重地傷害了妻子,她的腿上──用醫生的話形容──「這是一個要在你腿上待很久很久的疤痕,你要習慣它……你會習慣它的。」


我人生之中的難得的一次,感受到無比強烈的懺悔在齒牙間衝擊。


天亮前後,我仍輾轉不能成眠。我知道:做為一個作家兼電台說書節目主持人,我的職業病又來了;彷彿有一種莫名的衝動不斷在催促著我,非得把自己的悔罪之感寫出來不可。於是我索性下床,書架上漫意翻檢了好一陣,藉著一部份野史中的材料,加入一些即興而來的想像,又包裝起一個浪子回頭的主題核心,我寫了一個故事,準備在當天下午電台說書的時段說一說。


錄音間在這灰暗又燦爛的日子裡顯得十分擁擠,而麥克風在我渾然不覺之際打開了,書場單元的罐頭前奏音樂早就響起了好一陣,我卻遲疑起來,對面控音間裡的錄音師和節目製作人隔著大片透明玻璃板凝視以及等待,紅燈亮著,前奏音樂的嗩吶聲幽咽婉轉,且祇剩下一個小節,這個中功率電台近百萬個長期聽友都在期待著我今天的故事,我也非得是個心無旁騖、熟練穩健的節目主持人不可──直如往常一般,單元前奏音樂結束之後,說書人毫不遲疑地說了下面這個故事。


清朝初葉通州地方,有個叫金不換的,原本習武出身,是個身手相當不賴的練家子。由於逢事好強出頭,路見不平,總喜挺身而出,常仗著自己的一身膂力,在里巷間強做解人、武斷是非;雖說不免會有替人申張委屈之處,冤錯也在所難免。久而久之,其勇於自信則日勝一日,有時仗著自己於人曾經略施些小恩小義的,自以為得意,走家串戶,習以為常,居然還妄斷起家務爭執,這,就不免漸漸地挑惹了惱怒、結下了嫌怨,他自己卻渾然無所覺。


當時南來北往輸糧貢米的糧米幫初成未幾,為了廣結善緣,對幫外「空子」(尚未入幫成『光棍』的地方痞棍)照應得還十分週至。一日,糧米幫碼頭上貼出來張告示,說是江南某富豪人家託請這幫裡號稱「庵清」的兄弟到通州這樣的通都大邑來物色幾個能人,以為護院教席,願意應募而去的,逕由地保薦舉云云。糧米幫的兄弟們還提供免費的食宿服務,一旦堪用適任,就可以隨那回空南行的糧艘前去履新。金不換原本沒在意此事,可他的鄰里卻慫恿起地保來:該薦一薦金不換這小子前往。


為甚麼呢?這跟周處除三害的故事有點兒像。想這告示上寫的明白:一經聘用,就是三、五年乃至十年、八年的長差,要是能把金不換聘了去,少在鄉里間管幾檔子閒事,豈非街坊鄰舍之福?那地保也嫌金不換在家鄉多生事端,治絲愈棼不說,儼然自己就是父母官的粗夯鄙劣之氣,著實令長者們難以消受,遂與糧艘上熟識的庵清兄弟們計議,歷述金不換豪勇過人、技擊精湛,堪稱南通州的奇才。


也不知該說金不換的運氣是好呢、還是壞呢?這一撥糧艘上的庵清受委付募人,並沒有實心任事,仔細考察,迷里馬虎地聽說有能人,就迷里馬虎地信了,經地保一吹捧,金不換也失了自己的時分,當真以為他是個譽滿大江南北的豪傑,再加上聘募之資可在一年三、五十千之譜,值好幾十兩銀子,相當於首縣裡掌刑名的大師爺的身價,比起尋常開個小店鋪營生一年的利頭還要多幾倍,這又是何等的榮耀?一時之間,賀客盈門──居然還有他素不相識的大商家,從京中來致贈程儀的,這派頭兒,算是做足了。


糧艘反棹,金不換得意洋洋上了船,一帆風順,來到杭州拱宸橋。


杭州,知名的美麗城市。然而很多人並不知道,此地一如傳說中的四川酆都,是個跟幽冥世界往來極其密切的地方。據說拱宸橋頭有大隧直通酆都城森羅殿


拱宸橋在杭州之北,是京杭大運河的終點;日後有小火輪可以直達上海、蘇州、甚至北京。在劃歸為日本之後,曾經於此地實施「五館政策」,將茶館、煙館、菜館、戲館和妓館全數集中於拱宸橋左近──這可是人家日本人有歷史眼光的一個做法──原來這拱宸橋在過去兩百年間就是自然形成的一個聲色特區。這也都與糧米幫的組織發展有關。


聘護院教席是個名目,金不換的主家其實是「煙波碼頭」的一個大老闆。所謂「煙波碼頭」,就是煙館兼營茶館,金不換的職司就是護館,今天稱「圍事」,從前叫「捧缽」。想那糧米幫積聚了資本,就要發展生意,一般的生意需要投入農工生產,還得通暢物流、管理倉儲,是相當繁複的一套經營技術,很難且做且學、又不擔風險而獲利。


唯獨搞「五館」,不需要家學技藝,既容易上手,又是現錢交易,所須要留心的,祇是黑白兩道上的交際。「捧缽」者,就是口舌交際;交際不上,萬一起了衝突,還得能靠拳腳刀槍來應付。


金不換原就是一身莊稼把式,實實不敷混「捧缽」之所需。才上任,還想逞逞當初在南通州壓服鄰里的威風,不料立馬栽了個大筋斗。


這就要說到煙館上了。當時鴉片還未曾大批進口,煙波碼頭在名目上就是茶樓。鴉片,本來是英國人謀之有年的一項侵略武器。當時,英國亟欲平衡因為從大清國進口絲、茶、瓷器而入超日甚的雙邊貿易,以免大量的白銀被清廷「磁吸」而不回,於是就搞起了這一宗損人利己的商品。


英國人先假稱這是一種極具療效的止痛藥,最初是以藥物名義輸入中國的。雍正時已經有明白上諭下令禁止吸食,可見其傷害中國人體質的一筆帳還不能從鴉片戰爭才算起。


從乾隆二十二年(西元一七五七年)以降,廣州就成為清府准許進行海上貿易的唯一通商口岸,對外貿易由清政府特許的行商進行。外國商人在廣州委託行商交貨納稅和採購貨物後通常住在澳門,等行商辦齊貨物,結清帳目後再返回本國。 不少鴉片販子以經商為名,向中國販運鴉片,積纍了豐厚的財富,廣州一帶逐漸成為鴉片走私的中心。由粵至滬、再由滬至杭,這迷人毒品的旋風一眨眼就吹到了拱宸橋頭。


煙波碼頭就是靠著這種新興的商品發跡的,茶在茶樓裡的重要性,有點兒像咖啡在網咖裡的重要性一樣。有的茶樓祇不過是集散商,算總經銷,下頭還有大、中、小盤,茶樓主家收取了四鄉八鎮裡採收來的茶,烘焙之後,分門別類,貯之高閣,等那些倒賣販子來「撿茶」,每撿一回,就要開個幾罐茶葉嚐嚐,嚐過之後剩下的大半罐兒就拿來伺候煙客──所謂好煙要配好茶,便是從此輩生意經中發展出來的。


金不換「捧缽」這差事挺威風,手下長年雇用著幾個使喚小子,多是附近縣分裡的貧戶子弟,不能養家自活,多在十一、二歲上就賣進茶樓裡當學徒──好聽叫學徒,其實就是奴工。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洗煙燈、煙槍、煙插、煙盤、煙缸之類。洗乾淨一副煙具,通常就要個把洋鐘點,通常一個人要洗個三、四副,洗罷了,就要「煎土」了。


煎土得用生炭爐,準備大小銅勺、竹掏片、煙漿罐子、濾筐、元書紙。早在前一天夜裡,主家就將生土搭配的成分、數量交代好了,由於「捧缽」一定是受店東器重信任的人,是以使喚小子們這時就要請示「捧缽」交發煙土,這就算「開煎」了。先得拿前一次煎鴉片時留下來的「籠頭水」──也就是經過幾次過濾之後的水──倒進銅杓,再放入「捧缽」交代的生土,置於爐上,以小火煎熬。


熬煙土有講究,要隨時用竹掏片攪和,不能煎糊了、或者是煎沸冒溢了;熱度不能太高,也不能不夠,得剛好讓塊狀的生土完全溶解於銅杓裡的「籠頭水」,此際煙土漸熟,狀似膠漆,就得經過好幾次的過濾。非用元書紙不能濾得勻。元書紙是一種以毛竹為主要材料的紙,質紋華膩柔細,略似今天的毛邊紙而較白、較緊,以浙江富陽縣所產最稱貴重。講究的老槍都知道:煎生土得用四層元書紙,看似把煙漿都濾過了,剩下的渣滓還可以再加水熬煎。


之後就要收膏了,也到了日上三竿時刻,由「捧缽」將主家請出來,親自掌杓,把第二次過濾的、也就是較稀質的煙漿再熬一小段時間,重新倒回初次濾過的濃漿之中再熬,熬成多麼濃呢?這樣說罷,比起今天的川貝枇杷膏要稠一點,比起今天的燒仙草又要稀一點,這時就可以收入煙缸了。可今天不吸鴉片的看官要明白:煙鬼一無是處,可卻真是世上最知如何節儉持物之人。因為鴉片十分貴重,成癮之後沒有不傾家蕩產的,是以得處處撙節、時時小心,連收膏之後的殘餘都不能浪費。


童工待老闆封缸離去之後,還得收渣集水,就是將第三次濾過、煎熬過的渣滓再別置一罐,這叫「籠頭渣」,還能夠賣給那些有癮、可是沒有錢上煙榻「買神仙醉」的窮煙鬼。煎土的最後一個手續,就是把濾渣剩下的汁液收集起來,成了下一回煎生土所必需使用的「籠頭水」。真正的辛苦還不是熬夜煎生土、睡眠不足。而是這樣幹「學徒」,學到的第一門本事就是煙癮,人稱「爐邊癮」或「燈前癮」。


有這麼一天,一個使喚小子犯了爐邊癮,偷了幾指甲「籠頭渣」,躲到貯放茶葉的閣樓上去,正要燒一泡解解饞,不料遇上一個正在「撿茶」的熟客,準備把看上的茶葉倒到內地去販售。這茶商有龍陽之癖,一見小童婉孌可愛,就起了淫念,脅迫這小童與他男風一度,否則便上主家那兒去告發他偷煙膏。小童哪裡經歷過這個?既然怕主家懲處,祇得勉力應承了一回。孰料那茶商食髓知味,三不五日即來騷擾,起初在人前還遮遮掩掩,祇以眼色指使,稍微容讓個幾回,居然大步趔趔,前呼後叫地,終於驚動了「捧缽」金不換。


金不換初看那茶商三天兩頭就來撿茶,已覺麼出三分蹊蹺,後首言行囂張,驚動了其餘店夥,鬨得大家都訕笑那小童,如此糾紛就更多了。金不換再三盤問,終於打聽出那茶商敗行劣跡,過不幾日一見那人再上門來,衝上去就是一頓暴打,還自覺痛快,衝那人道:「我是南通州金不換,今日不打死你就為了留你一張活口,四下裡稱道稱道金不換的拳腳氣力!」


話說這茶樓間壁,是一爿賣門板飯的,老字號,招牌上寫著「王飯」兩個大字,顧名思義,就是姓王的賣飯食。門板飯,也可以顧名思義,就是將飯食放在拆下的門板上賣的意思。一爿店,前門兩扇、後門兩扇,拆下來、每塊門板的四角拿板凳兒墊高,就是四張條案了,繞著門板再安上座兒,一席可以安置上三十多位主顧,無論識與不識,圍著門板嗑一頓就交上了朋友。客人上門,先進堂裡取飯菜;堂內別的沒有,就一口三眼大灶、兩口鍋。一大鍋飯,堆得肥墩墩、圓鼓鼓,像塔又像山;另一口鍋是菜,豬蹄為底、筍根為骨、雞頭鴨腳、牛肺魚腸,加上青菜、蘿蔔、豆腐、油渣,菜色稱得上是包山包海,有葷有素。這樣一鍋大雜燴沒得挑撿,店家一杓子舀出啥來就吃啥,通常先往大陶碗裡鋪半碗配菜,再蓋上一座小山似的白飯,淋不淋湯汁「澆裹」,全看店家意思。這種飯、一碗就是一頓,一頓三個銅錢,吃的時候還有門檻兒──得一口先咬掉那由白飯堆成的塔尖兒,否則無論怎麼小心,飯餚都要灑落一身。吃門板飯的大多是引車販漿者流,枵腹而來,飽餐而去,決計稱不上美食,可吃的人從不會挑剔菜色。


這天金不換正騎在那茶販子腰上,左一拳、又一拳,過著「魯提轄打鎮關西」的癮頭兒,門板旁邊兒吃著飯的一個老者,手捧個與眾不同的大銅缽兒,聽見金不換說這話:「今日不打死你就為了留你一張活口,四下裡稱道稱道金不換的拳腳氣力!」老者隨即回頭望了一眼,對金不換道聲:「你厲害!」隨即繼續扒著飯菜,吃罷了,扭頭便走。


金不換這時已將那茶販子揍了個半死,著人拖向衖堂裡蔭著,自回茶樓,抬腿正要邁過門檻兒,但覺脖根兒一緊,伸手一摸,居然在頸肩交會之處撥著了個針尖兒大小的物事,稍一撥弄,竟有攪肉剔筋、痛撤心肺之感。這一下不得了,金不換一屁股坐在門檻兒上、猛裡揪住那針尖兒往外一拔──好傢伙!拔出一根兩寸多長的魚刺來。翻回頭左思右想,這半晌誰也沒見,祇間壁門口那捧著大銅碗吃「王飯」的老者,於是起身要上隔壁探問──起碼得問問:今日午飯菜餚之中,可有這一味魚?才來至在一張門板案前,金不換但覺兩眼一黑,人便趴在那案上了。


昏睡了三天,金不換猛裡醒了來,發現這脖子轉不動了,於是忍著僵痛,一步一蹎躓、狼狽之極地上「王飯」去,還想探出個究竟。不料王掌櫃的一見他來,搶著遞過個紙包兒,說:「給您的藥?」


「誰給我的藥?」


「河船裡的藏王給的。」


話說回頭:金不換拆了藥包,才知道要分兩劑,一劑內服、一服外抹。內服的一日兩煎,外抹的三日一泡,泡了洗頭。此後三個月,每隔幾天,「王飯」掌櫃的就自己上茶樓來送藥,金不換知道這背後有高人,不敢不應命。三個月下來,一頭腦瓜皮像是教蠟脂給封裹住了的一般,但覺其略微顯著麻木,而且時不時地還會有一種十分怪異的衝動,總想拿這腦袋衝撞個甚麼硬梆梆的物事,才算解癮。


忽有一日,他隨煙波碼頭的東家上拱宸橋督運茶葉,未料天上忽然落下一包袱急雨,雨點兒有若牛眼兒大小,下到緊湊之處,便像是打從天庭之上灌下無以數計的水柱子。這是頃刻間事,非但嚇人,也嚇著了牲口。這時打從一旁忽地衝過來一群受了驚擾、狂奔亂竄的驢馬,撞得金不換欹側傾倒,一腦袋把橋頭的石柱撞了個「半成殘壁半成灰」,「拱宸橋」三字殘剝零落,成了「共辰喬」,這一段趣聞初見於《武林坊巷別志‧卷十二‧金不換三觸拱宸橋》,是流傳當地極為普遍的故事。


既然說「三觸」,就一定還有另外兩觸。這就跟金不換成了「藏王缽兒」更有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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